作者:柳延秀
《红楼梦》后四十回虽然来源存疑,争议较多,但如果没有铁证,不宜冒然全部否定,应参考性地阅读。九十四回通灵宝玉的丢失又是幻笔,它影射了织造印章的丢失。
一
(资料图片)
丢失起因似乎是九十四回怡红院内,贾宝玉住所已枯萎的海棠花,在冬天忽然开放了,众人很诧异,都到他院子里赏花。有人说是祥瑞,有人说是妖祟做怪,王熙凤派平儿送过来红绸缎以辟邪。而众人离开后,通灵宝玉就找不到了,贾母、王夫人派人四处寻找,但一无所获。
因为幻笔,作者惯于使用障眼法来迷惑读者眼睛,那通灵宝玉到底是怎么丢的呢?既然判定通灵宝玉是织造印章、蒋玉菡是印章盒子,并且三十三回长史官追索蒋玉菡即追索印章,那么通灵宝玉在丢失前,印章盒子即蒋玉菡在哪里呢?他出现了没有?看,他真出现了!
九十三回贾宝玉与蒋玉函在临安伯府再度重逢。这时的蒋玉菡已升为领班,改唱小生,宝玉在席中听戏,作为领班的蒋玉菡唱了一曲拿手戏《占花魁》:
(原文):果然蒋玉菡扮了秦小官,伏侍花魁醉后神情,把那一种怜香惜玉的意思,做得极情尽致。以后对饮对唱,缠绵缱绻。宝玉这时不看花魁,只把两支眼睛独射在秦小官身上。更加蒋玉菡声音响亮,口齿清楚,按腔落板,宝玉的神魂都唱的飘荡了。直等这出戏煞场后,更知蒋玉菡极是情种,非平常脚色可比。
二
作者善用“戏中戏”的手法点题。蒋玉菡扮演之《占花魁》,有三层深刻涵义。
一是暗伏蒋玉函与袭人的命运结局。戏中卖油郎秦小官最后将花魁救出烟花火坑,结为夫妇。袭人姓花,花袭人的命运与花魁女相似,贾府败落后宝玉出家,袭人妾身未明,命运未卜。最后,如同戏中所唱,与蒋玉菡喜结良缘。
二是蒋玉菡与贾宝玉心灵相通。卖油郎秦小官因仰慕名妓花魁娘子,不惜节衣省食,到院中寻美娘(花魁的妓名)欲亲芳泽,未料是夜花魁夜回,大醉睡倒。秦小官终夜伺候,花魁呕吐了,就让她吐在自己新上身的衣袍袖子上,整理腌臢后,“依然上床,拥抱似初”,直到天明,坐怀不乱。
宝玉为多情种子,又心善如佛,处处为女孩子们担当,多次情愿为她们担下所有的错,难怪他观看蒋玉菡在戏中服侍花魁,怜香惜玉、缠绵谴绪,会感到“神魂飘荡”。贾宝玉跟蒋玉菡两人,心灵相通,情感世界高度契合。
三是暗示了通灵宝玉丢失的真正原因。再看原文:“宝玉这时不看花魁,只把两支眼睛独射在秦小官身上。更加蒋玉函声音响亮,口齿清楚,按腔落板,宝玉的神魂都唱的飘荡了。”
通灵宝玉是贾宝玉的魂魄,通灵宝玉在,贾宝玉的魂魄就在;通灵宝玉不在,贾宝玉的魂魄就不在。现在贾宝玉的魂魄,全飞到了蒋玉菡身上。蒋玉菡是印章盒子,幻化中的通灵宝玉,在人不知、鬼不觉中,悄悄飞入了印章盒子,从此通灵宝玉就丢失不见了。
三
这个推理似乎神乎其神,如同《西游记》中变幻莫测的宝葫芦,但《红楼梦》本身就有许许多多的幻化故事,所以,不能排除幻化的分析思路。
当通灵宝玉丢失后,众人在四处苦苦寻找时,贾宝玉也再三地说,不要找了,大前天到南安王府里听戏那日就丢了。这好象是宝玉的一句无奈托辞,其实这是作者的故意。
从通灵宝玉的来历分析,按照一道一僧的安排,通灵宝玉要陪同贾宝玉和林黛玉共同游历红尘。在看戏前,贾母、贾政夫妇已经商定好,明年“过了老太太的生日,就定日子娶”宝钗;既然林黛玉有缘无份,在红尘已经没有存在的理由,那么通灵宝玉自然就要失灵消失,被印章盒子收回了。
更主要看时间坐标,这个故事是元妃五年十一月,对应历史雍正五年十一月;现实中江宁织造曹頫因勒索驿站,在十二月初四获罪枷号下狱了。看!历史上的曹頫,正是在这个时间点丢失了江宁织造的印章,书中时间与历史时间惊人的暗合。
通灵宝玉丢失后,贾家真正走了霉运,元妃死亡、王子腾死亡、黛玉死亡、贾家被抄等,祸不单行,接二连三。突出印章功能,通灵宝玉的丢失,当然不仅仅是曹家织造印章的故事,也迭加进了年家故事。这里的故事,也艺术地影射了年家丢失权柄后,年妃兄妹死亡、年家被抄家的过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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