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,媒体报道称国务院总理李克强透露,2017全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(GDP)预计增长6.9%左右。这意味着去年中国经济增长率已超过年初政府工作报告所确定的6.5%的目标。除此之外,李克强总理还强调,中国经济发展一系列重要指标均表现良好,整体形势好于预期。“大城市城镇调查失业率创多年来的最低;进出口扭转了连续两年下降的局面;财政收入、居民收入和企业效益明显好转;债市、股市、房市平稳运行,外汇储备持续增加,企业杠杆率稳中有降”。
这报道部分证实笔者多年来对中国经济的乐观看法,包括于12月7日发表在本栏(笔者在网易研究局的专栏)的:“中国经济完全没有下行: 债务严重性被夸大”一文。
另一方面,根据新加坡《联合早报》1月16日的报道,“人民币兑美元昨日冲破6.42关口……创逾两年以来新高。中间价也大涨,创2016年5月3日以来高位……2018年新年以来人民币汇价涨势如虹,短短半个月时间最高涨幅一度超过1.2%,而2017年全年人民币上涨幅度为6.72%。”这也大致部分支持笔者长期以来看好人民币(至少在实质汇率上)的观点。
李克强总理也指出,中国的发展将最早、最多地惠及周边国家。这观点是否符合经济学原理呢?
经济学的第一与第二福祉定理只分别论证:1.在一定条件下,完全竞争的市场均衡是最有效率的(帕累托最优);2. 如果有合适的禀赋的分配,任何一个帕累托最优点可以由一个完全竞争的市场均衡来支撑。(关于这两个福祉定理,见拙作“福祉经济学”,《东岳论丛》,2016年第1期,5-14页。张清津译)但这两个定理都没有论证,一个国家(或地区)的富有化,对其他国家的影响是正还是负。经济学还缺乏回答这个问题的第三福祉定理。
可以论证,一个国家的富有化,对另外一个国家的经济影响,可能是正的,也可能是负的。例如,中国的富有化,使中国能够出口更多衣服,使衣服的世界价格减少,就可能使另外一个主要出口衣服的A国蒙受损失。不过,也可以论证,一个国家的富有化,对其他所有国家整体而言的经济影响,多数情形是正的。例如上述中国富有化的情形,虽然A国损失,但那些进口衣服的国家会得利,而且得利的程度比起A国损失的程度大。因此,其他国家整体而言是得利的。(详细论证见笔者1996年在PacificEconomicReview的文章:The enrichment of asector(individual/region/country) benefits others: The third welfare theorem?)
为何其他国家整体而言是得利的呢?这是因为一个国家的富有化,使其他国家有了一个更大的贸易伙伴。因此,如果不考虑政治与心理上的相互竞争,只考虑传统经济变量,其他国家整体而言是得利的。既然是通过贸易关系(广义贸易可以包括投资等)而得利,则周边国家与中国的贸易成本比较小,机会比较大。因此,如果没有其他抵消因素,例如上述A国的情形,则李克强总理说的中国的发展会最早、最多地惠及周边国家,是有一些经济学基础的。
周边国家包括亚细安十个国家。今年(2018)是新加坡担任亚细安轮值主席国。而新加坡也于2015年8月起出任亚细安与中国对话关系协调国,任期至今年8月。因此,2018年将是新加坡在中国与亚细安之间扮演沟通与搭桥的良机。因此,孙喜先生1月15日在新加坡《联合早报》为文指出,“中国已成为新加坡最大的贸易伙伴,而新加坡则是中国最大的投资来源国,两国早已形成‘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’的紧密经贸关系……在当今日新月异的全球化时代,有着天然人文渊源的新中两国关系必须跟上时代的步伐,与时俱进。2018年,新中两国应该摒弃前嫌,努力向前看,继续往前走,着眼于求同存异,尽量理解彼此关切并照顾彼此核心利益,互谅互让,互利共赢。”
另外一个有关问题是,官方的利好消息是否可靠?统计数字是否有很多水分,甚至造假?关于这个问题的严重性,见如侠客岛的文章:《侠客岛:为何几省份自曝GDP“注水”?来自双重压力》。
GDP
笔者理解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与危害性。不过,笔者认为中国关于GDP的官方数据虽然有水分的问题,但大致还是可以依据的。一方面,有如侠客岛的文章所述,中央对这问题有一定的掌握。其次,这种少报,随着民营企业的相对重要性之增加而增加,也随着服务性生产的相对重要性的增加而增加,更随着灰色经济的相对重要性的增加而增加。在这三方面,中国这几十年来应该有大量的增加。因此,至少趋势是向这个方向发展。
减少虚报的办法牵涉很多因素,包括落实习近平主席说的“不简单以GDP论英雄”,加重对环保和其他与人们快乐有重要关系的指标的重视。